咕噜噜

啊!不想上学!

【魈空】我们的进行时/海灯节/



(海灯节限定)我要死了


军训时候就开始构思的产物,不知道在写什么,发着烧呢脑子昏昏沉沉就写完了。


全文1万+,全是小情侣火箭式的感情升温。




OK?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无云的白夜。



冷冽的夜风吹响树林,冷色的月光刺破黑夜,地面一览无余。



“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?”金发少年握紧了拳,目光灼灼地逼视眼前同样有着耀眼金发的少女。



少女面带寒霜,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年身上。



“我说过,不要阻止我,不要与深渊为敌。”



“我不想把剑指向你,哥哥。”



少女闭上眼睛,身后默默撕裂一条裂缝。“我不想解释什么,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的任何人。”


“但你不同。”荧的目光柔和下来,“你是我的血亲,我的哥哥。我不会阻止你与世界的联系,但你只有像我一样走完所有旅途,才能发现世界的真相。”



“世界充满未解之谜,但当我们都在旅途的终点时,相信我们会有更多共同话题。”



“……荧?”空伸出手想要触碰她,但恍若触碰水中萍,像波浪一样散开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,他已莫名进入裂缝之内。



他并没有来到深渊或其他节点所联通之地,而是一片可以称得上死寂的黑暗,只有几点零零散散的光点围绕在他周围。空想拨开它们,却惊讶地发现根本无法驱散。愕然之余,又产生了疑惑——



按理说,荧和戴因穿过裂缝后都是直接到达某个地点,这裂缝不应该存在空隙,可现在……



然而,在这个想法乍现的瞬间,他的大脑好像轰然炸开,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声霸占了整个听枢神经。



伴随着鸣声的是身体被剧烈拉扯的剧痛,骨头像是被痛感温柔地挤压至粉碎。意识仅空白一瞬,就被炸裂和细密的痛觉折磨地痛不欲生,他张口想惨叫出声,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,不知是声带受损还是尖锐的鸣声盖过了喊声。在极致的痛楚中,空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。


…………


不知过了多久,空的意识随浪花沉沉浮浮,最终停在岸边。他能感受到脸上传来几分凉意,眼睫颤了颤,蓄了点力气睁开眼。上方是一片阴沉沉的天,天色已经微亮了。



费力爬起身子,空环顾四周,这里并不是他失去意识前所处的地方,看来他还是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。空难免有些失望。



挪步到旁边的石头上,他开始整理思绪。



他与派蒙在解决日常委托时,不慎误入一处遗迹,危险的魔物络绎不绝,怕是一时半会脱不了身。而奇怪的是,在这座遗迹里,空根本无法使用元素力!虽然灵巧的身手和老成的经验足以让他游刃有余,但一直拖着必然陷入劣势。



空喘息着松了口气,暗道辛亏及时把派蒙送了出去,不然她在这里恐怕是难以自保。迎面突然丢了一个史莱姆,他瞬身闪开,不料,身旁诡异的多了一个炸药桶。




不妙,下一秒,灼热的伤痛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席卷全身,空眼前一黑,适才惨烈的战场陡然消失,化为一片平和的月色,他与面露惊愕的荧对上视线。



断层的记忆被细数拼接,空摇了摇头,拨散脑中迷雾。他撑着石头粗糙的表面站起,日光已经微泻了几缕,却映的天空浑浊不堪,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。他望着日出的方向,迎光走去。



璃月地处大陆偏东南方向,按照周围植被来看,再走不远就是璃月港。然而越往里走,生出的不适感就越强,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,道路却渐渐陌生。突然,一股凉意直窜上背心,他下意识一躲,一把锐利的长枪破空擦过发梢,金色的发丝打着旋落下。



空猛然回头,一双冰冷的金眸像捕猎的鹰一样盯上了他。



他是……!




“既有能力躲过我的枪,想必你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。”来人双手抱胸,明明是让步的姿态,但浑身的戾气不减反增。



“离开,否则下一次,我不会失手。”



空几乎震惊地说不出话了。



“……魈?”



原本冷冽的眸光猝然变得犀利,一掌直冲空面门擒去,空侧身格挡了这一击,当下觉得手臂发麻,心底一沉。这招他没有留手,他是认真的!



空本就有伤在身,再者他并不想对魈动手,没几回合,和璞鸢的枪尖已抵在他脖子上。



“‘魈’乃岩王帝君所赐之名,你是如何得知?”魈沉声道。



空此刻大脑飞速运转,想着脱身之策,随之沉默的是渐渐逼近的刃锋,已经在他脖子上刺出一道血红。



“等……等一下!”空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有话好说!”



魈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,但手中的长枪停止了前进。



空其实并没有想好应该瞎扯些什么,刚刚也只是缓兵之计。他闭眼像在斟酌说辞,握紧了拳,却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绕上掌心,心里竟无师自通。



铮——



空突然发难,无锋剑的行动轨迹快到几乎看不见。魈感受到和璞鸢那头传来的惊人力度,不由得微吃一惊,但他反应神速,当场一枪劈过来。空在击开和璞鸢的同时又格挡了这一下,心道不好,果然,魈又是掌风强劲的一擒,但空也料到了他的动作,不敢恋战迅速后撤,在他一掌擒空的瞬间左手自发向上,直接隔空劈开一道裂缝,来不及细想便一跃而入。魈紧随其后,却径直穿透,裂缝闭合了。



“……”



天已经大亮了。魈静静地站在那里,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,刚才的经历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,只有枪尖的一抹殷红证实了那个人的存在。



魈甩落了枪尖鲜血,冷漠地看那两颗血珠在地上炸开。



…………


几乎是在跳进裂缝的同一时间,空就重重摔在了地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幸亏地面是松软的草地,他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。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,靠着路边的树休息了一下。



不对劲,太不对劲了。



魈刚刚的反应压根就是不认识他,甚至还抱有强烈的敌意。但他绝不可能是妖怪冒充的,尽管他性格变化极大,但出手的招式、作战中的习惯是绝无可能一起学来的,空对此了如指掌。还有……



空抬手,可那熟悉的感觉此刻销声匿迹,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摔在地上的酸麻。目光缓缓向下,手腕上的东西让他目瞪口呆。



原本象征着岩元素的金色手环变成了泛着光的白,他一模耳坠,传来轻微的热意,按照在指尖上的光来看,应该也是白色的。



之前在遗迹中没有注意,现在看来,应该是他在遗迹里面就已经出现这种情况了,这才导致他无法正常使用元素力。可是,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了他陷入现在这般境地?



空望向远处。远方的璃月港与其说是港口,倒不如说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渔村,与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。




又或许……连这里都不是提瓦特,或原来的提瓦特?


空用无锋剑支起身子,那无锋剑经过与和璞鸢过招,锋口已经有些变钝,剑刃也出现了一些细细的裂痕。在此之前,哪怕只是一把最普通的剑,也从未有人能是它缺口,更别说损坏了,只能说不愧是魈吗?空无奈地摇摇头,向璃月港进发。



…………


空扯着兜帽,做贼似的低头走着。



不久前,他路过几户城外人家,村民无一不用敌意的眼光看着他。他想找个孩子套话,背后的视线如芒刺般扎在他背上,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喉咙。也许是他语塞的表情太过复杂,那孩子瑟瑟缩缩的,最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,身后村民像炸了锅似的抄起耕作的家伙冲了过来。



费劲一番口舌,村民对他的态度才终于缓和。空的声音温柔而不失少年的朝气,语速缓慢让人心里听的舒服,于是人们慢慢放下戒备。



为了表达歉意,村民送了他一笼米窝窝,并给了他一件带兜帽的披风,郑重地告诉空不要把帽子摘下来,会被别人打死。



空:“……”



好吧,他知道现在的璃月有多不欢迎外乡人了。



…………


空听萍姥姥讲过,彼时的璃月人并不住在璃月港,因连年争战和天灾人祸而无法生活下去的人们背井离乡,由仙人护送来到璃月港并在此安居。看来现在的璃月就是魔神战争开始的时候了。


虽然房屋简陋、道路不平,但已显现出些许繁华势头。大街小巷披斗篷带兜帽的人不少,所以空一路畅通。



正值晌午,几千年前的太阳似乎也格外毒辣,空额头渗出了汗,以手搭棚寻找荫凉处,然后他找到了一个茶馆。



门内的铃铛响了起来。空掀起门帘走进茶馆,来喝茶听戏的人不少,一楼已经坐满了。他刚准备喝杯茶就走,一个满面笑容的店小二走过来,邀请他上二楼的包间入座。空虽疑惑,但也没想出什么理由,不去又拂了人家的面子,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。



楼下的声音愈来愈小,可二楼并没有距一楼多远,店小二的脚步也越来越快,好像急着要去见什么大人物。空脑中敲响了警钟,警惕的后退几步准备逃走,突然砰的一声巨响,对面包间的门被砸开,一道黑影冲向他,一把扼住了空的脖子,将他压倒在地上。



“呃……!”窒息感冲上大脑,空的脸瞬间憋得通红,颈上的力度之大几乎要将颈骨折断。空无力的抓挠着铁钳似的手臂,恍惚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双眸。



“魈。”



魈起身退回声音的主人身后,垂眸不语。大量空气贯入肺中,空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,那人缓步走来,在他面前俯下身,似乎在打量他。他轻轻拨开空的手,看到了脖子上本已凝固,又经刚才一番折腾开裂了的伤口。



“帝君。”魈抬眸,无声的询问。摩拉克斯对上空的眼睛,说道:“你是来找那位旅行者的吧。不过很遗憾,她已离开璃月很久了,连我也不知她的去向。”



尽管早就料到,但在听到这话时,空还是止不住的感到失落。



“不过,”帝君站起身,“我倒是知道一处有关她的地方,那是她亲手留下的。”



“但我想先请你帮一个忙,自此立下契约,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。”



…………



空待在魈旁边不足三米处,汗流浃背。



他体内涌现出的深渊之力,应当就是荧当初留下的遗迹节点所致,因为同为双子,这已荒废几千年的节点又被重新激活。且遗迹内像一锅浆糊,时间、空间紊乱,所以那些源源不断的怪物并不是有多少兵力,而是它们本身的时间被重置了!



还有那个炸药桶……



一想起这个,空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。看来想回到原来的时间点,必须找到那处遗迹遗留的节点才行。原坐标在如今钟离的管辖范围内,想搜索必先经过他本神同意,只不过……



他看了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魈,魈睫毛轻颤,吓得他马上移开视线。



果然,比起现在的魈,几千年后的降魔大圣真是太温柔了……尽管钟离的意思是让他协助魈除魔,但魈给空的回答是少碍事。



深渊的力量多多少少可以对来自深渊的魔物产生影响,让空跟随魈是一种保险的做法。可魈,就像一个不需要辅助的输出……这点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,都不曾变过。




魈已经睁开眼,提着枪往前走了。空赶紧跟了上去,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慢一步或者走会儿神的话,魈绝对不会等他。天色开始晚下来,魈看了看周围,决定在几颗隐蔽的树下过夜。他瞬身来到树上,摘了几个野果,自己拿了一个,剩下的全都丢给空,自顾自的坐在枝上吃着。



空又呆了。



“你平时只吃这个?”空捏了捏,只觉得硌得像石头,听魈咬果子的声音更是让人胆寒。魈转过脸来看他,眼里写满了“不然呢”。




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。



空哑语片刻,丢下一句“等着”就像另一个方向去了。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只是啃他的果子。不久功夫,空提着两条处理好的鱼回来了,丰富的作为冒险家的经验让他熟练的掌握各种生存技巧,派蒙的存在让旅途中的每一顿都是大餐。他生好了火,用魈摘的果子榨出些果汁涂抹鱼身,取材去了腥,又从背包里掏出盐罐子撒了点盐上去,叉起两条鱼只在火堆上烤着。


火很旺,映在两人眼中的火光也很旺。



不一时,鱼就烤熟了。空把大一点的烤鱼递给了魈,魈顿了一下,还是接了,两人就着空半路掏出的米窝窝吃起烤鱼。鱼皮酥软,皮下的脂肪被烤成金黄的鱼油,又有果汁的酸味解腻,鱼肉搭配主食一起吃下,美味且饱腹。二人速度惊人,迅速吃完了晚餐。



魈别开脸,道:“……今晚我守夜,睡吧。”空也不说废话,把围巾搭在肚子上,就躺在柔软的落叶堆上睡了。深夜的风稍显寒冷,吹的火焰摇摆不定,空半夜迷迷糊糊睁了眼,看见魈盯着那丛篝火,不知在想什么。



后来几日的伙食自然而然被空承包了,为了给这不爱惜身体的家伙好好补一补,空花了大量心思在如何营养均衡上,直到魈以尽早干正事为由制止了他才作罢。


这几日,魈从原来的一言不发演化为能偶尔回答他一两句,这个重大改观变差点让空痛哭流涕,又在他嫌弃的目光中默默收敛。



但今日似乎格外不寻常。明明午时日当头,可暗黄的阴云完全遮住了日光,风也变得冷冽起来,空气中还掺杂着一股泥土味和腐烂的尸体味。魈的眉头越皱越紧,空的心也越来越沉。看来,钟离指定的那只棘手妖魔必然藏身在这里,眼下就是要先引它出来了。



这妖魔食血肉,而附近的活物基本死绝了,肯定早就饥饿难耐。还没等空讲话,魈一下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臂,鲜血汩汩而下。空皱了眉,心道回去一定要和钟离好好说说他不重视身体的种种行为。地面上的小石子轻颤起来,直到剧烈的上下抖动,一个庞然大物猛的扎出地面,炸飞一波烂泥。



出来了!



空和魈迅速进入战斗状态,这魔物四丈有余,坚硬外壳下的两颗黑眼球冒着贪婪又凶狠的光,死死盯着魈受伤的手臂,身后的尾刺躁动不安的扫荡着,尾尖渗出紫红色的液体。


竟是一只快要化形的蝎妖!


蝎妖咆哮一声,像女人尖锐的嘶吼声,举起钳子向魈砸了过去。烟尘四散,魈跃上它的钳子,一路杀到它背上,狠狠向下一劈,不料和璞鸢却被震了开来,而外壳毫发无损。



好硬!空眸光一暗,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,而且它现在嗅到鲜血的味道极其亢奋,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只会对他们不利。空提起无锋剑,剑面已有裂痕,在剑光的倒映下他看到两个极小的黑点。



魈一直在与蝎妖周旋,他一翻身越过蝎妖,它怒吼着举起双钳,保护眼睛的外壳裂开缝隙。



就是现在!空举剑横劈,直冲蝎妖的眼睛。



但它极其谨慎,发觉空的意图后第一时间紧闭了空隙,空一剑斩在它眼前的壳上,无锋剑瞬间爬满裂痕,发出刺耳的“刺啦”声。空迅速退后防守,可蝎妖像是在忌惮着什么,并没有攻击他,只是将蝎尾威胁的对准他,转头把怒火发泄在魈身上。



差一点!空握着无锋剑柄,快速思考着对策。魈擅长单打独斗,强上也只会拖腿,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仔细观察着蝎妖的每一处弱点,目光缓缓移到暴露在空前的蝎尾上。



突然,粗大的尾巴一甩,直朝魈刺去,魈拦下了这沉重的一击,却不想它打开后方的壳甲,探出另一根尾刺。



它有两条尾巴!



蝎尾速度极快,转瞬间离魈只有咫尺之遥,已经来不及躲开了。



时间似乎凝固了,空瞳孔骤缩,视线聚焦在那有着危险颜色的刺尖上,身体自发向前冲去,穿过突然显现的裂缝,那刺尖转瞬间就移至眼前。



“哧”



鲜血溅在魈侧脸,他怔愣地看着挡在身前的人。


空的手臂几乎要被蝎尾贯穿,周围皮肤已乌紫一片,他咬牙握着残破的无锋剑,一剑向蝎尾关节处劈下!血肉横飞,鲜红与乌紫染污了一片土地,蝎妖拖着断了一截的蝎尾翻滚哭嚎,无锋剑的碎片尽数扎进了它的尾巴。它露出了致命的破绽——完全暴露了它的腹部!



魈不敢迟疑,一枪扎穿了它的肚皮,蝎妖剧烈的抽搐着,渐渐不动了,死透了。


魈跳下蝎妖的尸体,向已经软软倒下的空那里走了两步又停住了,迟疑道:“……空?”



空费力抬了抬手,无力的答道:“还活着。”


魈暗松了口气,瞬身移至空身边检查伤势。毒已经蔓延至整个小臂,一大片青紫交错,魈拾起空的围巾,在他臂弯处扎紧,阻止毒素扩散。他扶起空的上身,依然是软绵无力。空有气无力的说:“有麻痹性,动不了了。”魈啧了一声,只是解下袖带,一圈一圈包扎好伤口,拉起空的胳膊,把他背在背上。



借着风元素力,魈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移动距离尽快往璃月港赶去。空的下巴抵着魈的肩,脸埋在他颈窝里一动不动。



“你怎么敢……”许久,魈喃喃出声,不知道是在问空还是问他自己。


空听清了,他抬了抬下巴,金发扫在魈脸颊上,有点痒。空半睁开眼回怼他:“到底是哪个家伙不懂注意安全?”



这货居然还好意思说他?魈冷着脸想道。炽热的气息喷吐在他脖子上,让他很不自在,空又重新埋了回去,脸上的温度贴着他的衣料传过来,好像要一把火将他烧光。



这是什么感觉呢?魈很困惑,明明自己只是将他以帝君交给他的任务对象看待,但当他虚弱的倒在地上时,他也从未如此感到这颗像是要折磨他、日复一日不停跳动的心那般沉重,像要坠入谷底。



但他不会说出口。这个疑惑,现在只有他知道,未来也只有他知道。



…………


空再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很晚了,他呆呆的望着上方古朴的天花板,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。帘珠噼啪作响,有人进来了,摩拉克斯提着一个食盒,放在一旁的木案上:“啊,你醒了?”端起他受伤的手臂看了一会儿,“嗯,再治疗一次毒就可以清了。”空脑袋沉沉的,没有答话。



“嗯?”


摩拉克斯思考了一下,微冷的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。


“发烧了……倒也是正常现象。”他拿起食盒打开,是一些清淡小菜和热气腾腾的白米粥,放在床头道:“饿的话就吃点东西,我先给你疗伤,再休息一下也可以。”空依言躺了回去,看到摩拉克斯胳膊上亮起光,手心贴上自己受伤的那条手臂,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。



…………


空此刻浑浑噩噩,只觉得全身冰冷,像泡在冰块里,但他能感到一阵急促却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来人停在他床边,沉默了好一会儿,就在他以为那人凭空消失的时候,一片微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耳朵。那人似乎又要走了,空有点急了,他还一头雾水,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喊了一句“魈”。那人顿了一下,似有些无奈,道:“怎么了?”



空脑子全被耳鸣声占据了,只是不断重复魈的名字,手冷的发颤。突然,一只手覆了上来,一股热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,让他停止发抖。



“做噩梦了吗……”魈沉思道。他刚准备收手离开,床上的人却缓缓睁开双眼,让他僵在了原地。


“醒了?”魈听见自己勉强挤出两个字。空不答,只是一直盯着他看,让他越发不自在。


空的脑子此时尚未开机,他看见魈,也并不去想他为什么来这里,只觉得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。是英气的眉宇?还是上挑的眼线?都不是。寻了好一会儿,他才找到了——魈的眉心少了那片菱形的紫色印记,眼尾的殷红也不见了。两种颜色好像化成一团迷雾,让他连魈金沙般的眼睛都看不清,他凑了过去,下意识想看清。



魈在长时间的沉默和空直白的视线中坐立不安,便想找个理由遁去,谁知刚刚起身,空的脸就凑了过来,交错的那一刹,一个柔软的事物擦过他的唇。



“……你!!!”



魈一惊,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,而那位罪魁祸首在床上,无辜的歪着头看他。


“不敬仙师!!”魈仓皇而逃,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狠狠一拳砸在墙上,只觉得又气又恼又羞。


发泄怒气,他还是伸手,捂住了红透的脸。




空背靠床头闭眼小憩了十分钟左右,才迷迷糊糊的晃了晃头,清醒了。床头的食盒还是温的,看来钟离施了保温的法术。



空的记忆只停留在钟离提食盒子进来,往后就是一片空白,他有点头疼,就不再想了。熬的软烂的白米粥,冒着蒸腾的香气,小菜清淡但爽口,既可直接吃也可搭配白米粥,即使发烧食欲不佳,空依然吃完了。一碗热粥下肚,身子也完全暖和起来。



粥的香气慢慢散去,被掩盖的清香就弥漫开来。空撑着床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什么东西,拿起一看,是一株清心。



清心上的露珠还没有干涸,顺着洁白的花瓣滴在空手上,又一路顺流而下,直到化为一道凉气消失。



…………



这几日,钟离以养伤为由,让他暂时留在璃月休养,他也确实不急。只是,这几日却不见魈的身影,问钟离也只会被“在执行任务”的理由搪塞,空被钟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发毛,自此不再多问。



空常常夜里发烧,时常是半梦半醒的状态,所以经常听见夜里的只言片语:


“……已无大碍,不用担心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他自己的选择……即使……无法安然无恙。”

“……责任……在我……”

“……已成型,还要加……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对了,他很喜欢那些清心花。”



连发几日高烧,空的身体终于渐渐好转,毒已清,伤势也稳定下来,也可以被允许外出活动了。璃月港近日繁华更甚,大街小巷早早挂上了或红色或黄色的灯笼。



海灯节啊,空想。



佳节将近,以往这个时候,城外的魔物格外猖獗,但盘踞一方的大妖已除,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,剩下的小鱼小虾不足为惧,所以魈这几日得了闲,不用再去除魔了。



钟离提议带他去海灯节逛逛,可他自己却因为要去检验城防脱不开身,便传唤魈替他去了。




夜幕降下来,以往寂静无人的街道灯火通明,小贩的吆喝声,孩子们的笑声,聚会的人的喝彩声混杂在一起,构成一年中盛大的狂欢宴。



海灯节是璃月最盛大的节日,甚至一些爱热闹的仙人们也会出山。以至于不少外国人士也愿意来一饱眼福,所以节日期间会稍加放松对异邦人的巡查,空也不会再引起侧视的目光。



空远远望着城外无限的黑暗,竟没发现魈已经来了。魈看见他就撇开脸,将一把长条的东西塞进他手里。



“……?”空愣了一下,是个极其坚硬的东西,送到眼前一看,是把通体鎏金、剑锋银白的单手剑。剑柄乌黑,刻有镂金雕花,镀上金色花纹,剑心镶有一颗翡翠色的小玉珠。一眼就能辨出是把上品的好剑。



空转头去看魈,魈没回头,只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走吧。”



两人一路无言,空觉得奇怪,之前魈还偶尔说上一两句,怎么自那次除魔回来又打回原形,也没看他一眼,自己也没得罪他啊?



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,空才想起刚刚魈给他的那把剑。于是问他:“这把剑给我干什么?”



魈偏了偏头,依然没有看他,道:“你的剑,坏了。”



火光跳跃着,影子也随之摆动。空看向魈的侧脸,与千年后初见时不同,魈的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,不像几千年后那般不近人情。灯光摇曳,他眼中的光也随之动摇。就算没有看着空,魈的眼睛也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。



空莫名觉得心情很好。



走过一段路,人们开始表演歌舞。唱戏作词是璃月人的拿手戏,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当是大街上的游行戏剧,讲述了璃月众仙斩杀妖邪拯救民众与水火的故事。演员台词念得绘声绘色,舞刀弄枪令在场观众拍手叫好。空和魈驻足看了,空的目光只聚集在一位扮演夜叉的演员上,他眉心的朱印像朵冬梅随风飘扬。



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一把拽住了魈的手,魈一激灵,下意识甩开了。



观众依然喧闹,两人却又沉默了。空放下被甩开的手,只是默默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。魈虚抬了抬手,像是要挽留,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终于抬起了一直低下的眼帘,焦急又茫然地寻找金色的身影,他不在。



“魈!”



魈一愣,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,空明亮的眼睛好像要照亮夜空,他看见空向自己跑了过来,金色的发尾挂着两片尾羽。空晃了晃手中借来的胭脂盒,意味再明显不过。



“……”


魈看他了,空道:“护法夜叉大人,闭眼。”


尽管被他玩笑话的称呼恼的耳根发红,但不知怎么的就依言了,微凉的指腹沾上胭脂,在他眼尾细细涂抹着。魈有点不知所措,不知应该阻止他还是继续任他玩闹,而空已经迅速给他抹好胭脂,满意地点点头。



“噢对了。”空掏出来另一盒,狡黠地冲他坏笑:“怎么能少的了这个呢?”


取了小毛刷,轻点着魈的眉心,勾勒出一块菱形的印记。这下都齐了,空收好胭脂盒,只觉得现在的魈怎么看怎么顺眼。



“去放宵灯?”空笑着对魈说,魈眨了眨泛凉的眼睛,抿着唇点了点头。空再次拉上了魈的手,只是这次他们彼此都握紧了,没有松开。






“话说你之前不是要执行任务吗?这几天怎么突然得闲了。”


“……仙家相助罢了。”



…………


在某处无人的角落,一团黑影不停地蠕动、像吹气似的膨胀起来,翻涌着臃肿的身躯,慢慢直立起来,最后竟化为一个木讷的人形,缓缓走向繁荣的街头。



一声巨响混着嘈杂的哭喊声传遍大街小巷,一阵黑雾如洪水般肆意侵蚀建筑,吞噬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。一时间璃月港混乱无章,满地狼藉。魈空二人猛的回头,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愕不已,来不及多想,两人召出武器在人流中逆行。



“先去救人!”空喊道,魈微一颔首,扯住几个快被黑雾追上的平民瞬移至安全距离。然而,黑雾的速度更快。魈手里拽着的一个人惨叫起来,他的右脚消失了,鲜血喷涌而出,而远处无故落下一只脚。



这东西竟有转换空间的能力!



随着它吞噬的人越来越多,它的体积也越来越大,黑雾腾出众多分支,居然要主动捉人。



空刚把一人推离危险区域手腕上就窜起一阵激痛——黑雾的分支截住了自己的手腕!空使劲往后一扯,拉得黑雾踉跄般放松了几分,可它不愿死心,又放出大量分支缠上他,空险些连剑都拿不稳,身体一轻就悬空了,被那怪物拉住往身体里拖。



“空!”


魈远远看到了这一幕,第一时间最大距离瞬移至他身前,向空伸出了手。空也趁机挣开一条分支回应魈。指尖相距越来越小,直到……仅差一点就能碰到。



魈一把抓空,心底登时一凉,眼睁睁看着空被拽住,淹没在黑暗中。


在黑雾吞噬空的一瞬间,天光乍现,刺得黑雾尖叫不止,摩拉克斯提着岩枪 ,目光冷峻。突然,那怪物似乎吸收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不断发狂乱叫,最后像一根黑柱冲上天,炸开了。


被吞吃进去的人们从高空坠落,又被及时赶来的仙人们搭救,送回地面。最先被抓住的人几乎只剩下骨头,以后便是从重到轻的伤势。霎时,绝望的哀嚎、呼痛的哭声、痛苦的悲鸣响彻璃月大地。



所有受害者和遇难者都聚集在这里,唯独没有见到那个人。



魈的瞳孔骤缩,愣在原地。


此次璃月损失惨重,他也一样。



…………


空被黑雾吞吃的时候,只觉得天旋地转,头重脚轻,耳边发热的耳坠的光突然熄灭了,他也终于停止了旋转,坠入漆黑的渊底。



又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,空咬牙挺住,冷汗涔涔,尽力维持着清醒的意识。他的身体好像被瞬间切成好几块,感受不到其他部位的知觉感官。在不知多久渐渐销匿的轰鸣声中,空回了力气,睁开了眼睛,看到一片眼熟的长满青苔和杂草的岩石。



这是……回来了?方才那番场面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小,他靠着石墙稍作休息,站起身的时候,脚下的石子掉进了岩缝里。



空似有所感的一下跃至旁边的石头上,果然,下方的岩层轰然断裂,连带着整座遗迹都剧烈地颤动起来。


要塌了!


空迅速抄起剑,按记忆里的方向冲去,上方的石头砸了下来,空一边闪避一边跑向光亮的出口。谁知,几块碎石掉落,落在了通往出口的道路,眼看就要被堵死,他头脑一空,话没过脑子就喊了出来。



“魈!!!”



话音刚落,一只有力的臂膀已环过他的腰,转眼间便来到境外。身后的遗迹怒吼般发出最后的咆哮,就完全被掩埋了。


“即知此地凶险,为何不早唤我来?”


空尚在喘息,就听身旁的魈语气严肃地责问他。他转脸看魈,他眼尾的殷红已不像当初他为他涂上的那般青涩,一眼就能看出来上妆的人手法娴熟,重复过无数次;额心的黛紫色妆印似乎与初时重合。



他竟然至今都没有废弃这种妆容?



想着仙人每天对着镜子抹胭脂的样子,他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。



“……?”


魈此刻眼里疑惑居多。



空拉开围巾,露出已经淡化不少但仍然留痕的伤口,对上魈怔愣的目光,眼里仍流露笑意。


“还记得吗?”

“我们又见面啦。”


魈看到空脖子上的伤痕,释然似的柔和了脸色。哼了一声道:“你倒是好过。”



“……哎呀,不说这个。”



他向魈伸出手,道:“那次没有一起放宵灯,现在还不迟吧?”


远处,璃月港万家灯火通明,成百上千的孔明灯点亮了夜空,成了两人眼中的星火。




不知何时,两只手紧紧相扣。



the  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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嘶,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

怪物之所以在吞噬空后不久就承受不住自爆,是因为它本源来自坎瑞亚,也就是和深渊差不多同源。空因为受到荧留下的残余节点的深渊之力的影响,能使用一点深渊的技能,但并不稳定。同类相食都知道的,怪物就在反噬中寄了,深渊的力量帮空哥挡了灾,也因为爆发的深渊力量被送回消失的节点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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